Diana Ee

  25 歲還在國外打工念研究所，連半個畢業論文的題目都還不出來，這是正常的嗎？ 25 歲還在擔心著下個月是否繳得出房租，總是滑著人力網找看看哪裡有待遇比較好的打工，這也是正常的嗎？ 25 歲面對父親中風，身體弱的同時心靈也越來越脆弱，這也是正常的嗎？   這幾個月來，都在想，人生還在努力的時候（又或是說，才剛開始努力），家裡的父親就倒下了。這幾年裡持續被母親可怕的情緒勒索籠罩著，我幾乎半個身子已經踏出這個陰影了，開始有了真正屬於自己、只為了自己而活的日子。但每當想到這些狀況，我時常覺得這三年我就像個流浪者，有家歸不得。我要面對這些挑戰，我真的可以做到嗎？儘管每天都在懷疑自己，但每天也還是很用力地活著。   兩年多前離開家裡，那時候爸爸只是偶爾感冒，身體有些部位疼痛。這一年，爸爸心血管組塞，到後來又中風了，整個人都變了。我開始接受爸爸不是從前那個堅強、強壯、很有力氣的爸爸。此時此刻，我想到每一次回國，爸爸獨自一人到機場接我，他總是幫我拖著我的紅色大行李箱，再很有力氣的把行李箱放到車子裡面。不知道為什麼鼻頭有一點酸酸的。   今天看爸爸語言治療的過程，想不起家裡的地址，他很堅持不要提示，想要自己想起來。我想「也是啊，這間房子是爸爸大半輩子努力掙錢買下的地方，總不可能忘記地址吧」。爸爸練習寫了自己的名字、家裡的地址、身分證號碼 …. 他就累到鬆手了。他很沮喪，他低著頭，又搖搖頭。我知道爸爸不是不相信自己，是他盡力了。   雖然我越來越堅強，也越來越認識到爸爸的改變。但是看著螢幕裡面沮喪的爸爸，我想拍拍他說「沒關係」，但我沒辦法。爸爸結束治療後，我把視訊關了，繼續努力眼前的報告和作業。   反正，我也是時候長大了。一個行李箱，自己扛，也沒什麼大不了的。